浙江在线-健康网7月31日讯(浙江在线记者 柴燕宏 通讯员 何堃)只有经历过才知道,在零下近20度的冬天,停电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。更棘手的是,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,手术室里却漆黑一片。没了暖气,寒意阵阵袭来。
没有备用电源,没有后路可退,仅凭4只手机照向手术视野——很难想象,在平均海拔4500多米的西藏那曲县人民医院的第一例手术,竟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完成的。
“三年援藏路,一生雪域情。”回忆起3年前发生的那一幕,浙江省第八批援藏干部、杭州市肿瘤医院骨与软组织肿瘤科医生张方林依旧印象深刻。
开展了那曲县人民医院第一例外科手术,见证了住院床位由零开放,义诊累计行程远超1万公里,免费发放价值3万余元药品……细数张方林三年援藏生涯,他给那曲人民带去了太多“第一次”。
实现那曲外科手术零的突破
西藏那曲,平均海拔4500多米,素有“世界屋脊”之称。因平均气温在零下2.1℃,最冷时可达零下四十度,又常年高寒缺氧、降水稀少,生存环境十分恶劣。
习近平总书记在追忆自己援藏期间的见闻时曾说过,“西藏那曲生态恶劣,种不活一棵树。”
2016年7月,杭州召集第八批援藏专业技术人才,当时在杭州市肿瘤医院骨与软组织肿瘤科工作的张方林主动报了名。
虽然在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那曲条件艰苦的心理准备,可当真的看到那曲的医疗卫生情况时还是让张方林始料不及。那曲县人民医院医院编制床位数63张,但住院部从未开放过;全院仅有3名医师具有执业医师资格,很多科室部门人员都要身兼数职;2014年时建了一间手术室,但因人员技术力量不足、设备仪器不够完善等诸多原因,一直未能投入使用。
实现那曲县人民医院外科手术“零的突破”,这是张方林给自己定的目标。
2016年11月,一位21岁的藏族女孩前来就诊,正值爱美年纪的她,因为半年前打耳洞时出现意外,导致耳洞周边组织出现了肿块。近期肿块迅速增大,她就赶紧到医院就诊,但因为肿块已达下耳垂一半大小,很多医院都不敢予以切除。
听亲戚说那曲县人民医院有浙江过来的援藏医疗专家,女孩就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到那曲县人民医院就诊。
经过问诊、查体后,张方林充分评估女孩的病情、医院设备、技术力量等条件,认为在现行条件下可以完成手术,故安排她第二天进行赘生物切除手术。
可万万没想到,手术一切就绪,竟然停电了。
“患者从老家过来一趟不容易,耽误一天对他们来说都是负担。”张方林想着,在对手术风险进行充分评估后,他马上启动了应急措施:让助手使用4只手机电筒从四个不同方向照向手术视野,他借助手电筒光快速准确地切除赘生物,做到切口小、出血少,并使用美容缝合方式将手术创伤缩到最小,最后顺利完成了手术。
经常要在吸氧状态下完成手术
他坚持翻山越岭走万里山路下乡义诊
可是,因为手术时注意力高度集中,耗氧量急剧增加,张方林出现了中度的高原反应。
“我要是倒下了,将严重危害到患者的安全,我要坚持、坚持……”于是,张方林坚持在吸氧的状态下完成了手术。半个小时,虽然时值寒冬,可他的汗水已经湿透了手术衣。
而这已经不是张方林第一次出现不适了,刚到那曲时,他的氧饱和度就迅速降到80%以下,心率升至每分钟130次以上,胸闷、头疼、失眠随之而来。
“人生在于坚持,丢掉了坚持,也就丢失了人生的信念,丢掉了身上最重要的东西。出发前,我对困难做好的充分心理准备,和为那曲医疗卫生事业发展做贡献的强烈信念,让我坚持了下来。”在3年后的回忆录中,张方林这样写道。
那曲县地域面积大,人口居住分散,海拔高度可以从3000米跨越至5500米,高度差跨度很大,路边多是悬崖峭壁,路面又狭窄,崎岖不平,100公里的路程单程可以花费5个小时,牧民们大多没有交通工具,生病后很难外出就诊,基本的医疗服务也难以得到保障。
于是,张方林跟同事们翻山越岭走过万里山路,下乡义诊,走进牧区,零距离接触藏族群众,让他们享受优质的医疗服务,感受到党和国家对他们关怀的真情实意。
这不是结束
而是一个新的开始
“在援藏期间,我最牵挂的是年幼的女儿。”张方林告诉记者,刚刚上幼儿园的小家伙,体质较弱,经常会生病,有次发烧咳嗽持续了近2个月,每周都要去医院1-2次。
爱人怕他担心,就从来没有提起。但是女儿医保卡捆绑的是父亲的手机号,所以每次去医院就诊,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。
为了不让爱人知道自己心中的担忧,所以他们就彼此互相隐瞒着。
张方林也将对女儿亏欠的爱弥补在了他藏族“干女儿”的身上。
她叫德吉白措,一名4岁可爱的藏族小姑娘,是张方林在义诊中发现的80余例“先天性疾病”儿童中的一个。“德吉”在藏语中是平安幸福的意思,命运却和这个小姑娘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,她走路摇晃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,经过检查被诊断为“双侧先天性髋关节脱位”。
幸运的是她没有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机,手术治疗可以有效避免残疾。因为那曲医疗条件所限,不能开展关节手术,所以张方林就经过联系协调小姑娘多次到杭州接受治疗。手术后回到那曲接受后续治疗,张方林为她换药护理、外固定肢具调整,石膏更换拆除,手把手地指导康复锻炼。
接触时间长了,可爱的4岁小姑娘对张方林充满信任和爱戴,高兴地称他是汉族的“阿爸”。
至张方林援藏结束时,那曲县人民医院住院床位由零开放,稳定在日平均住院患者15人以上,医院执业医师由3人增加至7人、助理医师3人、执业护士8人、药剂师2人,义诊累计行程大于1万公里,走遍了那曲县所有的12个乡镇,50多个村庄,200余户人家,义诊50余场次,约1800人次,免费发放价值3万余元药品。
“三年援藏路,一生雪域情”,张方林说:这不是结束,而是一个新的开始,新的延续,未来,可以利用先进的互联网多媒体技术,远程为藏区牧民提供便捷的医疗服务,为那曲医护人员提供技术指导。
